Rest in Peace.

 

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现在的我绝对有能力写出很有感情，会让你感动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即使面对面也不一定听得见的，词藻能娇艳得如朵盛开的玫瑰，不谢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你见过吗？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再见，是留给下一次在现在式活过来又会在过去式里死去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你明白吗？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纵使我有能力写出很有感情的话，你也不会感动的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感动的话，是看着你，我只管微笑。而你，只管欣然地接收，那一朵，不老的玫瑰。

 

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不和你道别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 曾疯狂了似地屏气，按奈住躁动、悲恸的迸发，只为，能释然地在心里，悄悄，放下一朵玫瑰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 即使平日温柔的纸巾，也失去理智似的，像刷子一样凶悍，一遍一遍地刷磨，直到灵魂，干净得能虔诚的，献上一句话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 甚至害怕对上别人的眼睛，甚至不敢删除最后的消息，甚至不敢责怪你的联络号码为何早不从电话里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 甚至，甚至不敢埋怨你，只尽怪我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 早就和你道别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如果我笑嘻嘻地，当别人还在哭泣，如果你就在眼前瞅着，你会怪我吗？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 你要知道，最终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 终究，道别只是嚼之无味的召唤罢了。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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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2/4/2009（午后）  

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给K,

 

    什么是最直接的感受？竟也无法看透，蒙骗自己惯了吧，我想。

    存在的感受，从第一晚延伸到第二晚，因为没真正揭示它的存在，我甚至以为心头闷闷的，会让人窒息的感觉，是难过。

       我没有去想她现在还是不是好朋友，应该怎样去看待这件事，也没有想过什么死亡是什么什么车祸的。当下的刹那，我只想到的，是此刻才刚逝世的她一定很痛苦很伤心，而且很可能一个人在独自面对，好想能为她做些什么。所以，出外走走的时候，确实要让心情沉淀下来，不是为了平复自己的情绪，不是为了自己，也不是为了和她道别，而是我，想让自己静下心，观照自己的心来面对她，我想，我就能够想到，要做什么，能做的是什么。
 
       可是，也许太震惊自己的情绪太过失控，深怕再继续想下去会克制不了，而且，明天又有一整天的课。所以，我没好好的去想伤心的源头，也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。只想到我要静下来睡觉，尽管怎么也都不会一夜安稳。所以，第二天早上，起来，心里很沉，好像被石头往下拉，但你却不知道石头到底藏在哪里。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，只感到沉甸甸的，死气沉沉，是一股好像很绝望、毫无生机的，气。

 

       校园，到处都是和我们一样年轻的人。一整天，很多时候，刺眼的感觉不时的闪过，很细微轻俏的，渺小得其实，你也会以为，把它归类为，难过。但不是，那是来自，满溢朋友私心的惋惜。别人年纪轻轻就死于车祸的很多，可是为什么意外刚巧就会发生在我的朋友身上，而且还是一个比我还勇敢开朗很多倍的朋友，她值得拥有灿烂，才即将开展的未来，有无限的可能等着她。我知道什么叫无常，但我却不想无常出现在我的家人，我的朋友的世界里面。都让其他不认识的人碰上这些残酷难受的事，就好了。我只希望，他们一直都是平平安安，快快乐乐的，永远都是如此这般，永远都是。一切的灾难祸害，或者，都让我遇上好了，虽然我这样设想的时候，心里会起着点点毛毛的害怕。自私得不够彻底，勇敢也不够彻底，反正我只是一个世俗尘世底下的一个小毛头。
 
      和你说完故事时，挺能够客观平静的，也以为已经平复了。可是，朋友不经意的慰问又勾起，又重陷先前那种泪不止的循环。这一次，真的照你说的，只去想当下的感觉，它要让我做什么。我也认同，不把它逼出来，就不能够欣然的放下。

      我惊讶地发现，得知这件事后，从不敢提起她的名字，即使在心里，也是这般如此。这证明了其实我从来没有真正去面对，正视她，正视这个事实，还有最直接没掩饰的感觉、心绪。

      我想起一首歌，大悲咒，中学时期学会的梵文版。以此作为祝福的开始，让内心归零至纯净为止。我是这么想的。那首曲的旋律和陌生的歌词，总有一种自遥远传来，能抚慰躁动不安的力量。

      后来，我在心里念了大悲咒，中文版的。我终于能够在心里轻呼她的名了。其实我一直怀疑大悲咒的力量，我可从不是虔诚的佛教徒。可是，每一次我在念着的时候，都百分百相信每一颗豆芽似的经文，能产生无以伦比的力量。我相信这么做，纯净自发的心念，祈愿，能穿透一切，传达的对方心上去。想做的，也正在做的是，希望通过这大悲咒，把祥和喜悦的智慧传达给她。我想的，只是，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，而且路很长永远也走不完。离开这个世界不代表一切的可能都结束了。不要感到任何悲伤，难过，只要带着智慧，保持安宁祥和的心情，接下来的路，都会是顺遂光明的。我的祝福以前到现在，都没变。循顺着光前进，就会抵达幸福所在的。
 
      很傻吧，这是我能想到的，能做到的，也就只是这些。今天起身，耳边响起了无印良品的一首歌，《我找你找了很久》，我知道，我是释怀了。至少我曾平下心真诚的，把对自身的关注、保护抛开，单纯地为她，献上祝福，一份内容从没更改过的祝福。我还是没有告别的必要，再见是给不会为再见感到难过的人。很早的时候，在她转校后，就跟她道过别了。希望她不要回头，眷恋世间的一切，虽然这很难，可是路，是一直向前的，不能停滞不走的啊。就顺着心头一点光，去自己想去的地方，喜乐永恒的地方。我个人不相信永恒，但我却希望所有永恒的美好，都会落在相信它的人身上。我希望我的朋友，会相信，不要因为一念的悲伤难过而不小心下到充满执著痛苦的地狱里头去。如果不能上天堂，再轮回一遍也是好的，不管怎样，也都不要掉进地狱里去。其实，我是真的感到害怕的，车祸意外的方式离世的好友，她当下的心情能否来得及从激动错愕中，带着释怀的心走出来。这种很快就死去的方式，好像让人来不及思索死亡、回顾一生，就那样在挣扎中，突然就断气了。真的很担心，她没有心理准备面对，就好像我们听到这个消息时，都不知怎么回应心里的震惊般，更何况是当事者本人，比我们还无所适从吧。她会不会来不及超脱，不能接受这个事实，而在迷茫中徘徊摆宕？

 

       今天，是她出殡的日子。这里，阳光普照，偶吹起微风，刚刚有一阵大雨，来去匆匆的，没有停留太久。不晓得，那里是不是，也是如此。经过昨夜诚心的祷告。我总觉得，我的朋友，美黠，在这一天，是微笑的，看着所有心里想着她，向她道别的亲朋戚友，心平气和的，也许还夹着淡淡的忧伤。我也是还在眉蹙间夹杂着淡淡的忧伤，但那终会像余烟袅袅的，缓缓地消失不见。该保留的记忆，还是安稳妥当的封存着。
 
      沉淀一下后，才整理的。不再借由什么过去和如果来投射当下的什么，或隐藏真实的什么。
 

 

 

 

后记：

事后，才知道她的生日就是出殡之日。事后，才知道朋友去了她的葬礼。事后，才听到关于她的很多消息。我不去后悔什么，时间倒流一次，也许结果还是一样。只是感慨而已，这是一件具有深意的经历，对她对我们这群朋友。谢谢k，把我最真实的感受给逼出来，才能风平浪静的把这件事娓娓道来，不再激动得涌起一波又一波的心酸痛楚。常常，很多当下真实的感受，让自己给蒙骗了。不晓得是好是坏，因为难以预测把心情疏空或把心情压制下去，哪种选择对自己最好。

 

给关心我的朋友，谢谢你们关心的问候。

给中学朋友，你们也要宽心释怀，未来在等待一个更好的我们。通过这件事，我想，我们都学习到了什么，留心到了什么。